等到差不多的时候，护士通知他们该检查了。

慕夏扶着苏成一层一层楼跑。

有时候还在另一栋大楼。

苏成身子本就弱，这一路走来，最后气喘吁吁的坐在长椅上休息。

慕夏投来视线，苏成笑着解释道“不行了，老了，这才几步路啊，想我年轻的时候，一座座山爬下来都不成问题。”

苏成的话，让慕夏心中多了几分凄凉。

她坐在苏成身边苦笑“舅舅你们要是不老，我们这些人可怎么长大啊。”

“是啊，我们要是不老，你们还一直都是孩子样，不也挺好的不是么，没烦恼，整天吃喝玩乐，要真是那样，舅舅就是拿几十年的寿命去换也没关系。”

苏成不希望慕夏和慕千沁长大。

这样的话，不用工作，不用面对人与人之间的险恶。

整天念书，然后吃喝玩乐，时不时给他们找点麻烦，真的挺好的。

用几十年寿命去换……

慕夏的心月发布时滋味，她逐渐笑红了眼眶，最让她痛心的是，苏成说这句话时，是那么的渴望，他考虑了全世界，独独没有考虑自己。

慕夏朝苏成看去，额角上的神经已经开始颤抖“舅舅，你就没有为自己考虑过么，回去后，娶个媳妇，自己做点生意，或者帮妹妹找个好点的婆家？”

苏成拍了拍自己的腿，低下了眸子“夏夏，你妹妹姓慕，那是慕家的女儿，不是我苏成的，婚事肯定是你父母做主的，你舅舅我没什么眼力见，也不认识什么人，咱就不给你妹妹找麻烦了，至于我的事，我都这个岁数了，还娶什么媳妇，这不是开玩笑么，老家我也不回去了，你们都在这，我一个人回去也没什么意思，有什么用得着舅舅的地方，直接找我就是，反正我也没什么好日子，像这种事，直接找我，不用找你爸妈。”

“舅舅，有没有人说你是烂好人？”

说这句话时，慕夏心里其实特别难受。

她清楚好人这个词，并不是什么褒义词，其中心酸，只有自己清楚。

别看舅舅衣服无所谓的态度。

他真的不想奢求那些生活吗，娶个媳妇，自己忙活着女儿的婚事，属于他的责任，他从未想过推脱，只是……

他只能逼自己无视，不去管这些琐事。

因为他清楚，他的存在只会让他们慕家人蒙羞，只会让慕千沁蒙羞。

他考虑到了每个人，独独忘了自己。

苏成心里都明白，他眼眶越发红润“夏夏啊，等你到了舅舅这个年纪就明白了，只要你们好，什么都可以，好了，我休息会好了，咱们回去拿报告单吧。”

苏成承认自己是个烂好人。

还烂了一辈子。

可是能怎么办，这一生都结束了，未来，浑浑噩噩就行了。

不死，也就行了。

慕夏陪着苏成回去，站在他身后的位置，看着前方那微微弯曲的苍老背影，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，微微一笑上前挽着苏成的胳膊“舅舅，等你出院，我请你吃好吃的，带你吃火锅，肠胃怎么样，没毛病吧。”